第五卷 扶桑 第八十一章
第五卷 扶桑 第八十一章 (第2/2页)他是怎么撑下去的?在知道自己亲手刺入心脏,还踢进乱葬崖之中的人是长夏,那个一直折磨了他三年的长夏。
知道长夏‘死后’的三年里,一千多个日夜,分分秒秒的纠结和内疚,以及埋藏起来的爱意,都折磨的他根本不能入睡。
知道自己亲手杀死了再次活过来的长夏时,他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。
他在这个人最爱他的时候狠狠地将这份爱情抛弃,在这个人活生生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时,再次将她狠狠抛弃。
六年,六年的痛苦,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?
在痛苦,内疚,无尽的思念当中度过每一个夜晚。
没有人能够明白,他重新调查当初发生的一切,查到真相放在他面前时的慌乱。
可是如今长夏回来了,或者说她早就在自己的身边,可是却从未和自己说过,是发现了自己的计划,还是知道了自己那么可憎的面目?
他在自己身边呆了将近一年,可是却从未和自己说明身份。
也并未将自己置于死地。
是对自己失望了么?
还是说,她早就已经恨自己入骨?
他缓缓低头,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想要一泄而出,可是话仿佛到了脖颈就哽住了。
阿辞看着他的神情和落下的泪水,她不明白。
这个人究竟还在耍什么花招?
在她的记忆中,是自己不断去讨好,去追,开始时,槐序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,甚至对于自己的举动还有些厌恶,可是后来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槐序突然转性了。
现在想想或许是自己能够被利用了,才会回应自己。
现在想想,他当初可以在他们大婚之日无情的挑兵攻打妖都,可以在事后扔下一封和离书再不相见。
自己还不断地去询问自身,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于强势,才会让他失望疲惫。
现在看来,都是他妈的屁话!
当初是在利用自己,现在却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大情圣的派头,以求哭来获得自己的原谅?
真是可笑至极。
槐序的声音幽幽响起:“你还活着,你为何不与我相认,就连李盛年都比我先知道你还活着?你究竟什么意思?你这样折磨我是什么意思?你让我对你刻骨铭心,可是呢!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么?!”
没有道歉。
没有一句我错了?
也没有一句我还爱着你?
只有对自己的责备。
阿辞的眸色冰霜不减,那副淡漠轻蔑的眼神深深地刺激了槐序。
他瞳孔微震:“你说句话,长夏,你说话啊?!”
阿辞现在身心俱疲,不想多说一句话。
对于这个人她从未看透过。
“你给我滚。”
她语气很是淡定,口吻之中带着无尽的绝情。
槐序脚步微晃。
慢慢后退。
就在这时,他只觉头晕目眩,他抬手轻摸鼻子。
指腹上沾染着鲜血。
阿辞这时将他一推,随后让他跌坐在他身后的长椅上。
他的目光混浊,里面的泪水戛然而止,眼神晃动看着阿辞。
阿辞走近,捏着他的下巴。
槐序这时却露出怆然的神情:“你,果然是来要我的命的。”
阿辞却是居高临下,眼眸微低,她连脖颈都不想弯下,说道:“这里是林老先生的地盘,我不会杀了你。但是……”她语调微停,接着说,“从今往后,你将无一日安眠。”
说完,她松开手,扬长离去。
槐序此生第一次狼狈地跌坐在地,视线逐渐模糊起来,他躺在冰冷的石砖上,看着漫天白雪和长夏离去的身影在自己面前颠倒。
长夏,对不起。
阿辞不知道何时到家的,只是当赵扶桑将热乎乎的烤红薯放到自己手心时,那股暖意遍布她的全身,她才回过神来。
赵扶桑说的话也慢慢传入自己的耳中:“…………这么冷的天,咱们赶紧进去吧,九和已经做好饭了。”
阿辞才走一步,她的腿便虚软了一下。
赵扶桑眼疾手快将她搀住,担忧地问道:“怎么了?今天见面不顺利么?”
阿辞摇摇头。
她明明没有了情丝,可是身体上的痛好像变成了记忆,只要接触到那个人,那些身体习惯的痛便会再次袭来。
夜晚,她随便吃了几口,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调着毒药,看着书,听着雪,也算是将那个人当时的样子给微微模糊了点。
于是等到了三日后,三王身边的人来了。
立野,一个名字和外表完全不一样的人。
圆鼓鼓的肚子,还有那络腮胡,三角眼,魁梧高大,腰后是两个大铁锤。
走起路来,吭哧吭哧的。
好不威风。
他就站在院中,还四处环顾了一圈,又捏了捏晒着的草药。
稍后便是态度傲慢,语气懒散地说道:“你们家大夫是谁?”
阿辞走了出去,挤出一个笑容,抱着拳头,说道:“是我,是我,大人可有何事?”
立野上下打量了一下阿辞,又看着阿辞身后站着的人,然后说道:“你可知道欺骗本大人的下场?!”
他威慑着,阿辞笑了笑:“大人若是不信也就不会找到小人这儿来了不是?”
立野突然哈哈大笑:“你这小子!倒是巧舌如簧得很。”
阿辞略做谦逊地作了作揖:“不知道大人找来所为何事?”
立野没有多说话,直接抬起手来,突然,身后的人上来两个,架着阿辞就要走。
这时赵扶桑回来啦,看到这个阵仗,立即制止道:“住手!你们是何人?”
阿辞轻轻递了个眼神给阿寻,阿寻会意后拉着赵扶桑,便带着歉意说道:“大人莫怪大人莫怪,这小子脑子有问题,我这就带他下去。”
阿寻还知道凭着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将赵扶桑给带走,于是就下了毒。
赵扶桑晕倒在阿寻怀中,阿寻和九和一人搀着一边就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