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雪飘人间夺命来(求追读,5000)
第十八章 雪飘人间夺命来(求追读,5000) (第1/2页)绿洲之中,鏖战正烈,一连串深深凹陷的脚印,被程舟用极其沉重刚强的步伐踏出。
他踏步向前,主动抢攻,每落一步都会震动地面,借来反震之力抖荡全身,促进血液循环。
雨化田以心念欺骗肉身失温,他便将体能转化为热量释放。
但心神之力的消耗,并不影响物质层面的战斗,程舟此举却多少会阻碍一些技巧发挥。
他连出二十记连斩,每一剑都势如惊涛拍岸,但准头不够,速度也不如前。
高手相争,只抓分寸,些许差距被弥平,于是风水轮流转,反而轮到他突破不了飞刃组成的罗网。
两人再交手,胜负天平又开始摇摆倾斜。
雨化田眉毛上挑,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,又带着冷冷杀意。
他翘着兰花指,轻抬佩剑,摇摇一点:“果然啊,你只懂借相使力,并未参透人相,掌握以心传心,否则也不会效仿彩戏师,走那旁门左道,偏离正途。”
无论是心理暗示,又或者精神催眠,都是绕了圈子作用,自然事倍功半,远不如心念直接干涉意识来得强势,成效也无法立竿见影。
彩戏师那一手神仙索,惊才绝艳,玩弄人心于指掌之间,以假乱真,放在清末时空,便是飘高祖师、吕尼菩萨复生,见着了也要自愧不如,但在这个江湖的绝顶高手眼中不过鸡肋。
转瞬之间,雨化田将心神之力催至巅峰,霸道绝伦的心念凝聚于双眸,以狂风暴雨之势,无比猛烈地席卷而出。
只一眼,程舟个人视角当中的那一轮霜月,光亮提高了不知多少倍,简直可以与大日争辉。
彻底被璀璨月华吞没的程舟,视线被完全填满,完全没法“看”清雨化田身形。
这是绝对的光明,带来的绝对的黑暗,在雨化田的这招心景凝光之下,程舟的意识被心神之力压迫,已经暂时失去了视觉。
他成了一個,视之不见的,真正意义的瞎子!
人之五感,何其要也,哪怕是寻常瞎子其实也有微弱的光感,雨化田却是用彻底混乱信息干扰视觉,影响自然更为显著。
程舟顿时陷入劣势,身形不稳,漏出好几些个破绽,被敌人所趁。
飞刃自脸颊划过,切出淡淡血痕,余威不减,将一棵生长超过百年,足以两人合抱的胡杨树,拦腰截断。
雨化田算得极为精准,若非程舟反应更快,双脚及时一掰一扣,腰杆子随之斜侧,稍微偏移角度,定能斩中门面。
饶是如此,程舟仍然无惊无惧,只是心中有些遗憾。
“督主说得没错,程某只有打法层面算得上出神入化,可你们这方天地的心念炼神,是我暂时无法摸透的东西,即便借相使力运使纯熟,也无法理解人相原理,遑论掌握应用技巧。”
这话说得古怪,听得雨化田眉头一皱。
——什么叫做这方天地,难道你这大逆还是天上掉下来不成?
却见程舟轩眉一扬,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傲然,凝眸扫视。
雨化田只觉得,仿佛有一尾长千余尺的孽龙,自那人身上腾云而出,翻江倒海。
这尾孽龙神情狂傲,电目血舌,千雷万霆,激绕其身,霰雪雨雹,随声皆下,欲擘青天而飞去,杀人六十万,伤稼八百里!
哪怕明知道是幻觉,雨化田还是听到了一声令人血液凝滞、几乎屏息的威猛龙吟,隐约看见对方眼中流动金光。
他自信不会输于任意一名世间绝顶,此刻仍然动摇,不寒而栗。
这真的只是借相之境么?怎么比起法相将成的圣天子,似也差不了多少?
念头浮现的时候,程舟已经又一剑劈出。
这一剑起于刹那,亦落于刹那。
这一招自然而然,妙至毫巅。
这一式平心而发,横推当世。
程舟的动作和身姿明明与正常情况下的标准架势差了不少,还有那么多发力不到位的地方,却又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感觉,矛盾得令人想要吐血。
雨化田只见一道剑光扑面而来,宛若狂龙御风而来,携泰山而超北海,要凌越九重天阙,把那高悬中霄、璀璨不可逼视的霜月撞碎。
更可怕的是,这快绝一剑,威势强悍得不可思议。
纵然雨化田是堂堂西厂督主,隐为天下前五的世间绝顶,面对挥洒胸中意气的一剑,竟也找不出破法。
原因无他,天下武功,无坚不摧,唯快不破!
无论是千百次战斗积攒的经验,还是来自肉体深处的本能,都在提醒他十二个字——
正面对抗,指定扑街,不能硬抗。
雨化田再发心神之力,心景映照,程舟顿觉天空雷云密布,狂风嘶吼,暴雨倾盆,恍若天河决口,磅礴汹涌泄洪。
风声雨声声声入耳,纷乱到无以复加,彻底充斥耳膜,容不下任何一点杂响,将听觉接受到的信息,变为纯粹的干扰负担。
至此听之不可闻!
陡然遇到这种情况,程舟脸上依旧不为所动,手中青冥剑继续朝着原先对准的目标方位斩去,连破两重飞刃拦截,同雨化田锋刃相对。
轰然一声,以雨化田为中点,方圆三尺皆是沉陷,砂石乱飞,他的身体如同一口编钟,反复震荡,回音嘹亮。
程舟只觉自己斩中的不是一柄剑,倒像是斩开了一张充气鼓鼓的羊皮筏子。
这羊皮筏子还不止一重,层层叠叠,怕不是有数十重,虽不坚韧强硬,却无比绵软。
他那大江奔涌的劲力,本该势如破竹的淹没对手,却冲到一个又一个分岔口,略微偏斜改道。
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
雨化田借太极之理,用的是披风铁壁相同的技法,但换成更易掌控的武器与肉体,效果也更佳,人顺着这股偏转力,飞速后退,滑开老远。
即便妙手脱死境,他也被这一剑中的炸劲共鸣,震得气血浮动,腑脏留下暗伤。
程舟却全然不管这些,霸道一剑打开局面后,筋骨皮肉同时绷紧,仿佛化为了一根拉成满月的弓弦,然后释放。
这一释放,便是走中宫,踏中线,步步紧逼。
他以快打快,与对手缠战不休,双剑带起残影,眼花缭乱,剑身映出他那如有熔岩流动的黄金瞳。
直至雨化田闷哼一声,整个人再度倒飞出去,程舟仍不愿纵放,双脚再蹬,俯冲上前,好像振臂齐飞的大鹏鸟。
他竟然在失去听觉与视觉的状态下,硬是凭借出神入化的打法和非人的身体素质,完全压着雨化田打。
他一步一出剑,磅礴劲力迸发,浑似钱塘江潮,占据上风,得势不饶人,准备当场将雨化田砍死!
“或许这就是知见障吧,像我那么唯物主义的人,一时半会儿还扭转不了观念。”
三练大成的程某人,已经习惯了依赖肉体来战斗,使用来自切实存在的物质带来的力量。
就好比炼成水火仙衣之后,他已有一股浑身坚固不破的感觉,无论骨骼肌肉如何使力,皮肤都足以将之承担、爆发出去。
这当然只是一种错觉,火器可以近距离射穿他的皮肤,高手用劲可以借刀剑斩破留下伤口。
苍茫大地,世事万变,肯定存在很多能伤他,杀他,暂时胜过他的力量,也有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东西。
所以他数日前,突破了一层知见障,让自己更上层楼,却又陷入了新的知见障。
程舟不自觉的把物质与心灵,分成两部分来看待,他把前者更当成自己人,也能接受心灵带动物质,却无法认可心灵脱离物质。
他的拳,在忌惮着什么,忌惮着这暂时不能理解,大门之后的崭新世界。
主观的感受,与客观的实际,产生了认知上的矛盾,“拳惮”于焉而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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